死亡与大国崛起：南北内战牺牲62万人，国家主义成为美国主流

翻开世界历史，发现大国的崛起总是伴随着战争，英国与西班牙的大海战奠定了英国海上霸主的地位，二战中苏联击败德国使苏联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得到了空前提高，日本的崛起也离不开对亚洲邻国的侵略战争。战争会造成死亡，如何处理死亡、怎么看待死亡这件事，是影响国家实力的重要因素，在这一点上，美国非常典型。美国南北内战造成62万人死于战火，关注死者和死亡不再是个人职责，而是上升为国家职责，这促成了新型国家政权的诞生，美国自此实力迅速上升，很快成为实力强劲的世界大国。

一、美国内战造成的死亡恐惧

1861年，美国内战爆发，战争持续了整整四年。也许一开始，南北双方谁也没有想到战争规模会如此之大，死亡人数会如此之多。为了胜利，双方都在不间断地招募士兵，不间断地向前线进攻，不间断地开枪放炮。

根据统计，在美国这场大规模内战中，共有62万名士兵死亡，40万名士兵或伤或残，还有很多平民在战火中丧生。人之所以为人，在于人是有理性的生物，能够分辨善与恶，然而在战场上，士兵成了失去理性的杀人机器，将枪口对准同胞，只知道杀戮再杀戮。

交战双方都是美国人，但是在战场上杀红了眼。战争一开始，北方并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，参战的平民较多，没有战斗经验，付出了巨大的牺牲。当战争进行到中期时，战事陷入胶着状态，南北军队经常为了争夺一个阵地展开反复的拉锯战。

此时美国的大炮还没有后来那么先进，主要靠步兵突击，有时候为了争夺一个碉堡就要死掉很多人。在美国内战的一些战场上，死亡人数不亚于一战时期的"凡尔登绞肉机"。

62万，并不只是冷冰冰的数字，不只是双方指挥官用以评价胜负的数据，而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走向死亡。在战场上，尸体随处可见，四处都是伤员的哀嚎，胸部、颈部的致命伤，胳膊和腿被炸飞的惨烈场面等等。也许开战前，双方的指挥官都给士兵灌输了正义在我方的信念，双方的牧师都向士兵保证上帝会保佑我们，然而血肉模糊的战场，还是在士兵中间造成了极大的恐慌。

也许一分钟之前还在呼喊你外号的战友，眨眼间便被击中，战后你还要去埋葬他。子弹呼啸而过，近身肉搏时的心惊肉跳，还有身上的伤痕，经常让退伍士兵从噩梦中惊醒。对于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来说，这种感觉是非常痛苦的。

二、死亡挑战原有宗教信仰和观念

在美国士兵看来，死亡确实恐惧，但是更恐惧的是死后灵魂无所安放。在南北战争爆发之前，大部分美国人的死亡方式是静静地躺在家中，向家人交代后事，旁边有牧师祈祷，死者认为自己死后会升上天堂。总的来说，"善终"是美国人对待死亡的基本观念，无论北方还是南方，均是如此。

然而美国内战打破了这种现状，很多人在战场上痛苦地死去，身边没有亲人，遗嘱无人记录、无人倾听。很多时候，还会担心自己尸体会被随意抛弃，死无葬身之地。虽然美军也有随队牧师和军医护士，但是突如其来的大规模死亡，依然让士兵一时无法适应。

这在当时前线士兵写给家人的信中可以看出来，有的士兵担心被人扔到角落，甚至被人践踏，这种痛苦和恐惧的感觉，甚至超过了死亡本身带来的负面情绪，是对原有"善终"观念的极大挑战。

战争难免会有杀戮，根据《圣经》教义，杀戮显然是不被允许的，所以在内战开始的时候，士兵感觉杀戮要比死亡更加困难。然而随着战争的推进，情况开始失控，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，复仇的想法在头脑中经常占据主导地位，于是战争越来越激烈，杀戮不可避免。

为了取胜，南北两个政府也都在士兵当中灌输为了正义事业的圣战是允许的，北方政府认为解放奴隶制是他们所追求的正义，南方政府认为反对北方的侵略保卫家园是所追求的正义。这种既对上帝负责又对政府负责的双重信仰，混合复仇的怒火，造成了巨大的人员伤亡。

正因为如此，"善终"不再是在家中静静地死去升入天堂，而是像个男子汉一样，为了上帝和正义的事业勇敢地死去，士兵认为只有这样，死亡才有意义。可悲的是，不论战争性质如何，双方的士兵都持有这样的看法，即使是保卫奴隶制的人，也认为自己死的有意义。

三、美国处理这场危机的方式奠定了崛起的基础

一个国家想要崛起为世界大国，首先要解决国内问题，国内形成上下一致的国家观念，才会更快地发展经济，增强实力，在对外也能保持一致的意见。

战争爆发前，美国面临的分裂问题非常严重，南北双方的制度对立愈演愈烈，最终到达了不可调和的地步，并诉诸武力，通过战争解决。战争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，但是也让国家主义成为美国价值观的主流，美国的社会经济更加国家化了，这为后来的崛起奠定了非常坚实的基础。

1.黑人士兵为了赢得平等与尊重甘愿赴死

黑人奴隶本身就是这场战争爆发的重要因素，在此之前，黑人只是奴隶，没有社会地位。对于一个人来说，获得尊重、拥有独立的人格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追求，对于美国黑人也是如此，从祖上被贩卖到这片土地上开始，辛勤耕耘了上百年却不被承认，成为美国平等的一员成为他们当时最大的追求。

为了平等，美国黑人甘愿冲锋在前，即使这样会造成大量的死亡。因为他们明白，只有赢得这场战争，他们才能够赢得公民身份，成为"美国公民"而不是"美国奴隶"；一旦战败，他们及后代又将继续陷入暗无天日的境地。所以在战争中，大量的黑人士兵永远倒在了战场上。

通过战争和死亡，废奴主义和平等主义取得了胜利，黑人有了自由，赢得了美国公民的身份，从而为将来更多社会群体广泛的权利要求奠定了基础，美国的社会活力得到增强，经济得以快速发展。

2.关照死者上升为国家职责

在以往，埋葬死者、悼念亡者都是私人的事情，是死者亲属的责任。南北战争的爆发，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，如何收敛尸体、安葬死者是战争期间及战争结束后要处理的重大事情，处理不好，会让死者家属寒心，也不利于将来组织军事力量抵抗外来侵略。

美国政府主动承担了这一责任，并且修建了葛底斯堡公墓，与传统"成王败寇"不同的是，这个公墓是南北双方士兵共同的公墓，里面不仅埋葬着北方将士，也埋葬南方将士，包括挑起战争的南方将领李将军等人。因为不管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，他们都被认为是为国家而战，国家的观念得到了重视。

处理死亡事业成了国家的职责，在内战中牺牲的士兵，经常困惑的"我是谁""死亡是什么""为什么死亡"这种个体的迷惑，现在被赋予了国家的意义。也就是说，国家建立了对死亡的话语权，国家利益超越了个人与联邦政府的利益，为了国家而战、为了国家而牺牲是正义的事业。

至此，美国的爱国主义与宗教信仰完美的结合，内战死亡让美国国家主义占据主导地位，美国变得更加团结，并走向强大。

总结

战争经常存在悖论，即战争会带来巨大的破坏，也会带来新的建设。美国内战死亡的人数是存在争议的，少的有四五十万人的说法，多的有七八十万人的说法。美国内战历史学家McPherson经过调查分析，提出内战导致62万人死亡，这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。

这个数字是美国历史上因为战争导致死亡人数最多的一次。时隔七十多年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炮火之中，美国牺牲的总人数是40多万人，也远小于美国内战的人数。

然而，经过这场伤亡惨重的战争后，美国国内再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，死亡造成了伤痛，也深刻影响了美国文化，改变了美国的国家职能，促进了美国的国家构建，并最终缔造了现代美国，美国从此以后强势崛起，并最终成为世界的唯一超级大国。

资料来源：[美]德鲁·吉尔平·福斯特，《这受难的国度：死亡与美国内战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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